沒時間工作 No time to work

1993-1995， 我們一家人住在馬拉威， 一個地處南部非洲，封閉貧窮落後的小國。那段時間， 正好是馬拉威「終身總統」班達的獨裁統治尾聲， 莫魯齊總統民主競選上台的歷史性轉變交接時光。

班達總統時代，老百姓謹小慎微，不敢隨便講話，十分壓抑。 那時的馬拉威，是當時世界上少數沒有電視的國家之一， 女士連裙子也不允許穿。

時光輪轉，被迫下野的「終身總統」 早已悵然作古。莫魯齊總統上台後的馬國，貧窮依舊，治安更壞外， 似乎沒有什麼太大改變。

馬拉威首都里郎威的各政府部門，依舊是集中在市中心的「高地」 上辦公，人稱「政府山」──大英地國殖民時期留下的遺產。

下面是一段，有趣沒有出處的文章：

一 日，我來到「政府山」上負責公共工程的機關大樓， 只見走廊裡人來人往，還挺忙碌的。仔細觀察， 除了當地政府工作人員以外，這大樓裡走來走去的，主要是兩類人。 第一類人，西裝革履，手提攜帶式電腦， 他們一般是來自國際組織和來西方國家援助機構的代表，說白了， 就是送錢來的。另一類人，一般不修邊幅，胳膊下夾一個公文包， 這些人多是工程承包，或諮詢公司的代表，來這裡「討債」的。

好不容易找到接待單位，一打聽，局長出國考察去了， 而副局長職位空缺，已經有一些時候了。最後， 我找到代理副局長辦公室，不巧，他「剛出去沒多一會兒」， 只好坐下耐心等待。

副局長的女秘書正在聚精會神地玩電腦撲克遊戲， 真可惜了那抬高性能計算機，不知是哪各國家援助的。無聊之中， 我發現牆上貼滿了各式各樣的真言警語，很有意思。

其中一幅寫給來客的：「歡迎您的造訪！您到這裡是帶來問題， 還是解決問題呢？」想想走廊裡那些送錢和討債的人， 這條歡迎詞很有針對性。

另一幅的內容，有點自我介紹的意味：「我們這裡只有四種人： 所有人、其他人、任何人和沒有人。我們的工作很重要， 所有人都認為其他人會去完成；雖然任何人都可以完成， 可惜沒有人去工作；最後所有人都在埋怨其他人： 為什麼沒有人幹任何人都可以幹的工作呢？」

正 看得有趣，代理副局長回來了。大概知道我 屬於哪一類來客， 看見我像見了老朋友一樣，熱情地招呼我到裡間他的大辦公室入座。 秘書跟進來問要茶還是要咖啡， 問清楚記在小本上以後就出去準備了。寒暄了半天，還沒進入正題， 副局長又親自出去察看，為什麼茶還沒上來，不料，這一去， 又渺無音信。

無所事事，我又開始觀察代理副局長的辦公室。 只見他的辦公室桌上，有兩個盛文件的木框，一個標有「IN 」 （表示送進來待處理的文件）；另一個標有「OUT 」（表示處理完畢的文件，等秘書拿出去），裡面空空如也。 目光從辦公桌移到牆上，眾多的字條中有一幅赫然寫道：「 沒時間工作」，內容如下：

每年有365天，你每天睡8小時（合計122天），還剩243天 ；加上每天體閒吃飯8小時（合計122天），還剩121天； 你當然週末兩天不幹活（合計104天），還剩17天； 每天還要喝茶一小時（合計16天），還剩一天工作時間；別忘了： 這最後一天是「五一」國際勞動節，每個勞動者都需要休息！

一邊看，一邊在心裡默算，一時間弄得我也糊塗起來了：沒錯啊， 這裡的公務員，哪裡有時間工作？

p.s. 像片: 我們在馬拉威兩英畝大的家